弟还在报数。
虽然黎广度早已经是扛不住了,但千刀万剐是一刀都不会少。
“三千六百整!”
随着最后一刀落下,那块肝亦是已经割无可割,整个行刑正式宣告结束。
旁边两名助手郐子手将黎广度的头颅和躯体分别挂了起来,而被割下来的肉会进行出售,据说是入药的好药材。
黎广度的躯体除了整体骨架外,还有上面残余网状皮肤和长条形肌肉,像是骨架披着特种兵的吉利服。
至此,历史第一位遭到大明凌迟的安南人诞生。
朱祐樘之所以对黎广度采取如此残忍的刑罚,既是要向外藩彰显宗主国的君威不可逆,亦是向世上表明君主的权力不容亵渎。
终究而言,大明想要走强国之路,在一定程度上离不开严刑酷法。
历史早已经证明,某位贤君的《问刑条例》废除了贪污罪的死刑,得到的并不是臣子的清廉自律,而是更疯狂的集体腐败。
四月,这是一个不平静的月份。
在黎广度遭到严刑酷法的时候,成国公世子朱辅面临更严峻的形势。
东厂,诏狱中。
跟北抚镇司的诏狱相似,这里同样没有窗户,常年都需要火把照明。
覃从贵经过这段时间的狠辣表现,已经顺利坐到了东厂第二把交椅,因他跟弘治关系密切,而今督公都要给他几分薄面。
在寻找到自己的定位后,他十分珍惜眼前的机会,故而他早已经立志成为汪直那样的人。
覃从贵正坐在一个囚犯面前,虽然这里的空气透着古怪的味道,但还是慢悠悠地品着茶,由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狠劲。
“覃公公,本世子绝没有私通外藩之意!本世子已经说得很清楚,之所以将雪枫刀给黎广度,这是蛊惑黎广度用雪枫刀杀占城使者文锦,既能泄愤又能解决占城的一个劲敌!”朱辅已经显得有些狼狈,却是不肯认罪地道。
覃从贵打量着还想着脱罪的朱辅,显得十分冷静地询问道:“朱辅,杂家今日过来,并不想再听这些狡辩之词!今日只问你一句:那把雪枫刀是不是由你交给安南使团手里,你是不是明知道安南使团带雪枫刀离京亦没有阻止或上报?”
“是这样没错,但是……!”朱辅发现这两个事情都是事实,亦是只能无奈地道。
覃从贵瞥了一眼自己的随行太监,便继续喝茶地道:“既然都是事实,那么就签字画押,多说无益!”
“本世子并没有私通外藩!”朱辅面对送过来的供状,却是知道还是要自己认罪,当即便是再度自辩道。
覃从贵将茶盏递给另一个随行太监,便是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道:“朱辅,现在事情到这一步,你认为是否私通外藩还重要吗?单是你此次图谋让大明再生战端,哪怕将你跟黎广度那般凌迟,你亦是一点都不冤!今陛下只追究你窃取雪枫刀赠予安南使臣,对你们成国公府可以说法外开恩了,难道你还不知足吗?当真是想要陛下将你的所做之事全都抖出来,将你的案子递交由三法司来审理,灭你成国公府满门才安心?”
朱辅的嘴巴一哆嗦,最后一丝幻想被戳破了。
他生来便是高高在上的国公世子,加上天生聪慧,所以一直以为自己便是天选之子,论才智绝对不输于任何人,自然包括紫禁城里面的那一位。
正是这一份狂傲的心理,才酿造了今天的祸事。
即便跟他最亲近的襄城侯李瑾,在得知事情的原委后,亦是选择躺得远远的了。
虽然他一直想要替自己辩解,但他心里已经清楚这个事情的后果比预期要严重得多,而他不经意间选择了一条不归路。
且不说他的策划一开始就是犯了帝王大忌,哪怕让黎广度将雪枫刀带回黎朝并不是他的本意,但确确实实是差点酿成了大错。
两相其害取其轻,这对于他们成国公府已经算是更好的一个结果了。
朱辅知道雪枫刀的事情根本无法抵赖,在一番考虑后,还是选择在供状签字画押。
覃从贵拿过朱辅的供状看了一眼,知道事情已经是尘埃落定,便是准备离开这个充斥着臭味的诏狱。
才走几步,他突然停下来认真地道:“朱辅,你得记住一件事!”
“什么?”朱辅显得十分沮丧地道。
覃从贵望向朱辅的眼睛,显得一本正经地告诫道:“今后别再说是你挑唆文锦自杀的话了!不论是雪枫刀,还是文锦自杀动机,这些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,而文锦是一个舍取舍义的良臣,你明白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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